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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前半生

文章来源:     发布时间:2020.09.19 09:46:17     责任编辑:

征文残疾人组优秀奖   窦建平


窦建萍,1975年出生,女,汉族,肢体残疾,沽源县小河子乡杏花村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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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5年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小学人民教师的家庭,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,本过着在村里还算富足的生活,但接下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,命运像跟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,在我还没出生之前,父亲患上了肺结核,一病就是七年,我出生后,母亲无暇顾及我,哥哥比我大两岁,姐姐们最大比我大六岁,担起了照顾我的重担,不幸的是发生了,由于姿势不当,我的腰被闪了,造成了如今脊柱侧弯90度,它就成了我命运的共同体,有一天母亲发现我后背有一个小硬块,每天都喊疼,母亲决定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,当时的医院离农村几百公里,交通不便,父亲的病又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,医生让做手术,母亲只能哭着把我又抱回来,当时还赶上了1976年唐山大地震,我跟母亲从医院楼梯上滚了下来,还好有惊无险,之后父亲的病一天天的加重,到后来吐血愈来愈严重,没有钱买药,母亲本来留着长的马尾辫,为了给父亲止血,就用自己的头发剪下来烧成灰给父亲喝,直到没有头发可剪了也没能把他的血止住,被命运扼制了喉咙,外婆也病了好几年,之后外婆和父亲相继两年去世,当时我三岁,在当时的农村,对于一个农村妇女来说,就是天塌了,为母则刚,母亲是硬撑到最后的,父亲走后,村里人开始欺负我们,家里的大伯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,哥哥姐姐在学校里也经常遭同学欺负,后来逼得母亲没有办法,带着我们远嫁内蒙,开始继父对我们还可以,母亲为继父生一儿子,再后来的几年,继父吃喝嫖赌,母亲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,一直都养各种家畜,也希望有一天攒够了钱,能把我的手术做了。


有一天,继父又出去赌钱,母亲出去喊他回家挑水,他不回来,母亲回来的时候猪囧门,农村当时是双扇门,把母亲的手指夹断了,继父回家后不闻不问,还殴打母亲,母亲那时候有了轻生的年头,趁我们睡着以后,母亲拿了几把巴豆放嘴里,幸亏大姐看到了,兄弟姐妹还有母亲哭的死去活来的。没过几天,我的右腿长了一个脓包,医生说是遗传了父亲的结核病,病情严重了,家里都给准备了后事,当时母亲给买了西瓜,里面加了糖,我都吃不下去,命运还是眷顾了我,从死神那拉了回来,那年我7岁,当时我想,如果我死了,母亲就不会那么辛苦,大家都会轻松一些,可是又舍不得大家。九岁这一年是我终身难忘的一年,也是我们和母亲过的最后一年,母亲一病不起,可能上天觉得她太累了,吃的苦已够多了,一直舍不得花钱,不去医院,高烧不退,后来到医院,大姐和二姐去我跟哥哥弟弟再也没见到她。


那一年,雪特别大,天气尤其的寒冷,母亲住院没有几天,小姨和姥爷来宝昌看母亲,而后几天,母亲终于撑不住,撒手人寰了,传来噩耗那天,我清楚记得二月初二,姥爷听母亲去世的消息,受不了打击,把屋里墙挠出几道深沟,母亲走的时候,农村迷信,不让进村,把棺材停在离村子不远的山坡上,当时下了很厚的雪,我求着大舅把我带去,想看母亲最后一眼,大舅因此还被大家训了一顿,大舅说:“就让孩子看她妈最后一眼吧”,村里人都来了,兄弟姐妹哭成一团,撕心裂肺,村里人也都跟着哭,老天爷对我们一家太不公平,留下我们几个孤儿.


弟弟当年两岁,母亲走后第二年,大姐给二舅写信,让姐我们回老家,我们离老家路程七八十公里,当时舍不得弟弟,又没有办法带走他,我记得当时是9月份,在北方已经穿棉衣了,大舅骑车先把我接走,半路上鞋子丢了都不知道,到家了袜子已粘到了脚上失去了知觉,奶奶每天给我上药,原本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,这只是个开始,常年待在二舅和奶奶家,奶奶跟着小儿子五叔过,五叔和五婶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,甚至连过年都在争吵中度过,等我开始上学了,同学们开始对我还不错,后来因为我的自卑和胆小,同学们开始欺负我,每天不让我回家,开始怕奶奶担心,每天偷偷躲在角落里哭,到后来有了轻生的念头,也因为这个,我后背和腿上又起了一个大脓包,大伯跟我们住一个村,奶奶哭着带着我去找大伯借五块钱看病,碰了一鼻子灰,奶奶又让五叔赶着马车带我们去县医院,一路上五叔数落奶奶,我们祖孙俩哭了一路,不知道啥时候把大姐给我买的唯一一块红丝巾缠进了车轮里,当时大姐在县里打工,把我留在了大姐身边,回到家又一次化脓,奶奶让三叔带我去县里看,还给拿了五块钱,当时说让我去他家,到了县里直接就把我送到了大姐那,给我买了一瓶罐头,钱也没有给我,后来病情加重了,大姐说,没有钱,咱俩喝点药死了算了,第二天,二姐给寄回来两百块救命钱,那年我13岁,没钱上学,老师找到五叔要五块钱学费,五叔说没钱,老师自己掏出五块钱让我上的学,同学欺负我,老师不让,家长在学校闹,老师因此被调了工作,奶奶为了我们兄弟姐妹受尽了委屈,再后来五婶闹得不可开交,奶奶让我们搬出来另过吧.


再后来大姐二姐都嫁了人,哥哥也娶了妻,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,去谁家都不方便,只有嫁人一条路了,家里给介绍的,由于我们的自卑,好的不敢给,给我找了一个同村大我十多岁的男人,当时结婚前,哥哥姐姐担心身体,婚前谈好婚后不能生育,婆家满口答应,可是到了婆家,婆家人不顾有没有生命危险,一心只想要孙子,姐姐姐夫让去医院查一下,婆家不敢让去查,好不容易姐夫说通了,医生说只能生一个孩子,怀孕几个月的时候,付出比普通人多出几十倍的辛苦,整晚腰疼,后期晕过去好几次,好不容易到了预产期,五叔骑车三轮车把我拉到医院,好不容易到了医院,等二姐赶到医院,让换成县医院,差100块钱,婆家人不同意,为此还吵了一架,不一会二舅来了,最后去了大医院,还赶上医院停电,吃完饭,医生让去买手电筒,准备剖腹产,等买回来到医院门口,一下来电了,当时大家心里别提多高兴,当要推进手术室那一刻,我不敢看家人的眼睛,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,进了手术室打麻药的时候,才是我感受骨裂般疼痛是什么样子的,常年脊柱侧弯,已没有了缝隙,麻醉那么粗的针头,最后只好打了一半麻药,一个大男人累的头上直冒汗,老天眷顾,手术还算顺利,诞下一个男孩,听到孩子的哭声,算是踏实了,当时疼痛难忍,哥哥姐姐再三恳求医生,医生给打了一针杜冷丁,连绝育一起做,做了三个小时,命算是保住了。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孩子中风,捡回一条命,去北京给孩子做手术,直到现在孩子已长大成人,感谢生命中那么多帮助过我们的人,感谢那么多遇见,即使命运多舛,我依然心向阳光,祝福所有残疾人朋友能健康快乐,感谢社会给予残障人士的关爱,感谢残联会,希望我们国家越来越强大,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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